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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你的英雄满口谎言  (第1/1页)
    时间似乎在严方任周围凝固了。    严方任满心只有一句话:假的,都是假的。    我的一切都是假的。    第五荣想要cao纵他,亦炎苏向来看不起他,而瑞安澜……    瑞安澜。    严方任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突然深深地吸进一口气。    仿佛这三个字瞬间把他拽回了现实。    是谁的错?    是无情之人的错,还是把生命寄托于他人的人的错?    严方任陷入了彷徨。    是不是他又做得不够好?    如果我行事得足够优秀,是不是别人就会爱我?    这个问题,严方任从小就开始问自己,一直都没有答案。    因为他,似乎总是做不到最好。    他没有达到瑞安澜的期待,他太过脆弱,才会让自己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而瑞安澜共情能力太差,任由严方任独自滑向黑暗。    不。严方任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瑞安澜知道他的精神状态。    她明知道严方任容易被他人影响,明知道严方任的精神愈发脆弱。    但她除了偶尔把他带离影响他的环境以外,什么都没做。    瑞安澜虽然依旧无法理解情感,但在她多年的模仿下,她已经能从人的细枝末节推测出一个最为合适的标签,再根据那个标签去寻找对应的行为模式。    如果她没有进行这套流程,只能说明,她不想浪费时间在上面。    瑞安澜不想浪费过多时间在严方任身上。    还有谁知道?    第五荣,是他一手打造了这样的严方任。    印乐知,他一直是一个旁观者。    亦炎苏,他说不定还起到了催化作用,好让严方任崩坏到完全在他们的掌握中。    但那些人,和严方任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什么远西教廷,光明神子,他们的盘算,都和严方任没有关系。    只有瑞安澜……    王乙临走前将青玉剑放在了严方任触手可及的地方。    一股喷薄而出的恐怖力道使得僵硬的严方任动了动,伸手握住了青玉剑。    严方任不是没有脾气。    只不过他几十年来都把脾气压制在爆发阈值之下。    若不是他本就脆弱敏感的情绪被压抑着的脾气反复煎熬,他又怎么会到假死前那消极抑郁的境地。    青玉剑发出一声轻响,裂纹从他手下炸开,迅速布满整个剑身。    随后,翡翠色的金属碎片纷纷掉落,露出其中鲜艳欲滴的红玺。    红玺的刃口带了一点弧度,颜色是一种鲜血与火焰混合的鲜亮红色。    亮得几乎要点燃严方任的眼底。    严方任终于撕裂了他的温柔顺从。    亦炎苏,瑞安澜。    又见战火复苏,掀波澜于吉祥安乐。    他俩的名字连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句话。    瑞安澜第一次见严方任时没有骗他。她的名字就是“平安祥瑞中的波澜”。    两个疯子。    藏在二人皮囊下的疯狂已经超脱人的个体利益,变成庞大的虚无狂欢。    “你的英雄满口谎言,只有矫揉造作的矫情。”    万象毁灭不可避免,只有痛苦永垂不朽。    与万物本源相通吧!在痛苦中挣扎吧!在恐惧中奋力生存吧!让我们在尔等的斗争中陶醉吧!    严方任终于明白,他们一直挂在嘴边的“我们”是什么意思。    从头到尾都没有他的位置。    错的是他们,不是我。    不是我。    不是我。    一股温热从眼下滑落。严方任抬起手,摸到两道皮开rou绽的伤口,横在眼下。    随后,钻心的疼痛袭来,他的脖颈也掀开一条裂口,再往下,胸口也撕出一条横贯半边的伤痕。他的全身都在崩裂,仿佛浴血重生。    血黏住了严方任的头发和眼皮,他因失血过多而眼前泛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屋里的陈设在他眼中都带着重影,严方任磕磕碰碰地摸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天已经黑透,夜幕中挂着两三点孤星。    王乙等在门口,看到严方任后,不禁道:“红玺终于重见天日。”    严方任粗暴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王乙喊他:“阁下去哪儿?”    严方任没有理他。    身体的碎裂一直往足底涌去,不知何时终于停了下来。    身后王乙上前几步,道:“河在左手边。”    严方任闻言向左边走去,带着满身血污,慢慢走进河里。    尚未干涸的血顺着水流飘散,一条潜于河底的水蛇扭动着靠近严方任,被严方任捏断了七寸。    严方任盯着手中只剩半截的蛇,顺着星光看了看它嘴里的尖牙后,又随手把蛇丢到一边。    然后他低下头看了看水面。    水面倒映着他的上半身。他半边身体全被翻卷的伤口覆盖,露出皮下狰狞苍白的rou。    而红玺刀愈发明亮,甚至能照亮一小片水域。    严方任低头看着水面中的自己,慢慢蹲下身去。    河水灌入他的耳道,漫过他的口鼻,覆盖了他的发顶,带走了他本就不多的温度。    他把自己没入水中,迟迟不愿出来。    肺因为窒息而疼痛起来,逐渐盖过了身上伤口的刺痛。    严方任仍没有起身。    他疲倦的想,我是否应该用死亡换取自由?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突然从水中拔起身。    不行。    死亡换不来自由。    他的瑞安澜,不会因他的死亡产生一丝一毫的波动。    明明不是他的错。    你们不是喜欢狂欢吗?不是想观赏别人的生存与痛苦吗?    我的生命已经崩坏,不如让我也见见你们的挣扎。    红玺刀啸叫起来,似乎在鼓励着严方任。    严方任侧过身,果然看到王乙一直跟在他身后。    水滴顺着严方任浅褐的发丝滚落,砸入河中。    严方任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那笑扯动了他半边脸上的伤口,使得这个笑容一半仍是温暖如春,另一半却狰狞扭曲。    他道:“老秃驴,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王乙:“……”    王乙真不大喜欢别人喊他秃。    但他能怎么办呢?还不是笑着把大家原谅。    就像他现在笑着把严方任原谅,道:“确实还有一些,不过小僧想知道阁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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