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驯化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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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1/1页)

    山花烂漫,游鱼出水。

    他……

    太犯规了……

    那天我不知道被他诱导,叫了多少声‘老公大人’。

    整个人不明今夕何夕,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到最后,他走时的行李只有一个大箱子,还是我仅剩的理智与其博弈而来的成果。

    我站在门口。

    他坐上来接他的车子,眼中含情脉脉,当着所有同伴的面,在我额头上留下一吻。

    坐在车上的小子们吹口哨起哄,他充耳不闻,叮嘱我一番后,侧过头刹那间换了副面孔。

    “乱糟糟像什么样子!回去加练!”

    他的声音洪亮得像敲钟,哪有被人嘘笑的囧然?

    端得是,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甚至,他还嫌弃起同伴口哨吹得不够整齐……

    转回头来,他又是如沐春风。

    “老婆,工作要适度,别累着自己。”

    “最近天气湿热,少出门。”

    “家里如果有事情,不要客气,找那些小子们帮忙,不要担心累着他们。”

    “你……”

    他就像个cao心的老父亲,事无巨细,不说清楚不放心。

    我都能看到他身后那几个接他的同伴瞪着双眼在怀疑人生。

    哈哈哈。

    这种情况每次都会上演。

    我见怪不怪。

    等他絮絮叨叨将心意一点点浇灌给我。

    我弯下腰,也在他脸颊印下一吻,在无人能察觉下,舌尖舔舔他的脸。

    趁他愣神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大包东西塞进车内。

    “这些零食,你们带回去尝尝!”

    “哇!谢谢嫂子!”

    “嫂子最棒!”

    “哈哈,嫂子太好啦!”

    “果然,今天是个好日子……”

    车内,包括司机在内的几个小伙子全部欢天喜地。

    与其他人地欢呼雀跃不同。

    他用手抚摸我亲吻过的位置,声音带着幽怨,目光中尽是控诉。

    “老婆……”

    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知道我的弱点,我当然也明晰他的软肋。

    “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我眨眨眼,装傻充愣。

    这算是小小报复。

    谁叫他之前用美色让我妥协来着,来而不往非礼也,对吧,老公大人?

    我目送车子扬长而去,门口的栅栏打开又关上,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

    那个时候我是如此幸福。

    走在马路上,每每回忆起他,我都不由自主挂起笑容。

    小区外一段马路不算宽敞,然很多车子都喜欢从这里穿过,算得上一条近道。

    穿过这条马路,再向前十来分钟,有一条繁华商业街。

    商业街本是昼夜营业,最近因疫情封控,很多家店面都关门歇业。

    我的目标是一家老牌花店,花店老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她的花都是自己种,自己卖。

    曾经我与她聊天,问起这样卖花能有盈余吗?

    她老而不浑的双眼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辉,花草环绕的她安宁闲适。

    “我的花,是我的浪漫,是我的岁岁年年地见证。”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了这句让我听不懂的话。

    她笑得恬淡,我却从那笑容中看到一种浅浅的苦涩。

    后来我了解到她的故事。

    一个等待自己永远也无法回来的丈夫的女人。

    这间他们曾经共同经营的小花店,是她地寄托。

    无子无女无伴,她在坚持着什么?

    我不懂。

    亦不愿懂。

    “叮铃铃铃铃……”

    我推开花店玻璃门。

    门内把手上挂着串贝壳风铃。

    很多需要一定私密性的小店都喜欢在门内把手挂上铃铛,以声音来判断客人的来往。

    老妇人的风铃是她自己做的,与寻常可见的五颜六色的贝壳风铃不同。

    这串风铃全是红色贝壳串成,深深浅浅,错落有致。

    手拿水壶浇花的老妇人抬眼看到我。

    “你来啦。”

    她的声音缓沉慈爱。

    “阿婆。”我微鞠躬。

    “跟我过来吧……”

    老妇人动作迟缓,掀开隔断前后店面的布帘。

    我轻轻合上玻璃门,风铃叮铃声弱了许多。

    跟随在妇人身后,我穿过小门,走上楼梯。

    各种花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馥郁的甜将我整个人包裹。

    三楼是个巨大的花房,分不同区域,栽种着各种花草。

    老妇人紧跟时代,花房各种系统一应俱全,能让老妇人省下许多力气。

    周围熟悉的人都喜欢老老妇人这里来买花。

    老妇人的花不贵,只是根据植株的成熟度需要提前预约。

    当然,这个成熟度由老妇人说了算。

    她将我引到新开的栀子面前,递给我一把剪刀:“自己来吧。”

    我接过她手中那把满布时光痕迹的剪刀。

    精挑细选,选出我觉得开得最繁盛,最漂亮,最精神的二十四朵栀子连枝剪下。

    老妇人拿过一个托盘,我将花朵放在上面,端着花走下楼。

    我经常来帮老妇人打理花卉,算是半个编外员工。

    我一点点修剪多余枝叶,用手拨弄花型,以期展现出它最美姿态。

    栀子花香缭绕我鼻尖,清香占据脑海,我想起和他的第一次见面。

    月明星稀。

    海风撩乱我的散发,我抱着双膝等待在黑暗海边。

    城市在我身后,灯光彻夜,五彩缤纷。

    我面朝大海,望不见海天交集。

    黎明什么时候来?或者永远也不会来。

    海港外货船鸣开出视野范围,破开海面,卷起浪花朵朵。

    我听到各种声音来了又去,潮起,又落了。

    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海螺不慎被卷走。

    相处一夜,我单方面认定它是我朋友。

    不要走,多陪陪我。

    跟随退去的海水,我踩着湿润沙土,一步步远离岸边。

    我要找回它,去茫茫无尽深处。

    “喂!”

    海风带来呼唤。

    我双膝以下浸没在海水中。

    它在那里,我看见它了。

    我弯腰去摸,海面映出我的脸。

    “冷静点!”

    那个声音更近了。

    我抓到它,将它攒进手心。

    “别做傻事!”

    那个声音炸响。

    我被一只宽大手掌掐住手腕往后一拖,另一只手勾住我的腰,三下五除二拖拽着我回到岸边。

    紧箍力道勒得我手腕生疼。

    “疼。”

    我垂着头,细如蚊声。

    “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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