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钉子 (第2/2页)

 万斯年也不解：“那就这么放他走了？”

    闻人耸耸肩，知希解释：“他没有杀过人，偶尔也会出手帮助人类。”

    “是个好死灵啊？”万斯年随口得出结论。

    “不要如此轻易的去判断一个人或者一个死灵的好与坏。知道吗？”

    万斯年噎住。只能点点头。闻人看他跟个被训的小兔子一样。憋笑着说：“你看你给孩子吓得。”又来，万斯年看了他一眼，有种想撕了他的嘴的冲动。

    “走吧。”知希从不理会闻人的吊儿郎当。

    下过雨的盘山公路，空气都沁人心脾，知希的鞋子打湿了。裙子也有些打湿了，四个人一起朝公路边走，万斯年看了知希好几眼，有点想把衬衫脱下来给她，但是又看了看一旁的闻人。有点担心他胡说八道。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万斯年正要开口问知希冷不冷，闻人突然把背上的包取下来，从里面取出了一件外套披在了知希身上。

    他的动作是那么自然，仿佛他经常这么做，而知希也没有说什么，万斯年只好把话憋了回去。一旁的宜年看到了，歪头问闻人：“前辈做猎人多久了？”

    “我想想……快二十年了。”

    “这么久了。”

    闻人笑了：“我都三十五岁了，你说呢。”

    “那您十五岁就工作了！”

    “数学学得不错。”

    二十年，万斯年想着这个数字，他跟知希已经认识了二十年。这二十年，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吗？

    “那前辈肯定很厉害！”宜年总是很捧场。

    “一个小助理而已，就是个打杂的。”

    “您也太谦虚了。”

    “助理不就是打杂的吗？”闻人开始给他列举自己的工作，“又当司机又当管家。”

    “那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咯？”

    闻人笑了：“那可不是嘛，一个合格的助理就是要给老板无微不至的呵护。”

    宜年跟闻人聊着天，万斯年的余光看着知希。她仿佛置身事外，看着路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有点走神。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天空中在这一瞬间又飘起毛毛雨来。万斯年和宜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怎么突然停下来了，闻人却撑起伞挡住了雨，然后跟宜年说：“你去路边等车吧，到了再叫我们。”

    “啊……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宜年还是快步跑着去拦车了。万斯年看了看知希。发现她的脸色好像有点苍白，这是怎么了？

    就这么想着的一瞬间，知希突然一个没站稳朝下倒去。闻人一把扶住她，手上的伞也掉了下去。万斯年吓了一跳，赶紧把地上的伞捡起来撑着。

    知希莫名其妙倒在了闻人的怀里，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此刻却脸色苍白，眉头皱着，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万斯年撑着伞蹲在她旁边，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话刚落地，知希突然一口血喷出来，万斯年一下子愣住。伞外面下着毛毛雨，地上留下一摊血迹。

    万斯年都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闻人却突然把知希交给了他：“来，你扶住她。”万斯年赶紧扶住知希。闻人接过他的伞问：“摸到她头上的钉子了吗？”

    钉子？万斯年抱着知希，似乎真的感觉到她的后脑勺有什么东西，像是钉子，可是人的头上怎么会有钉子呢？

    “你知道那个诅咒吧，在无尽的吞噬中失去自我意识，这是比死亡可怕一万倍的事。为了对抗那个诅咒，她给自己钉下了这颗钉子。要不然，她已经变成一具行尸走rou了。”

    这话说的万斯年一下子愣住了，钉子？知希在自己的脑袋里钉了一颗钉子？

    “这颗钉子可以延缓诅咒一个月才发作一次，副作用就是，会时不时头疼。我也不知道有多疼。”闻人看着知希说，“但连她都无法忍受的话，肯定很疼。”

    “知希……”万斯年尝试呼唤她的名字。

    “她听不到的。”很明显闻人已经经历过很多回这样的场面，“只能捱过去，你需要做的，就是陪她度过，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知希……”即使听不到，可是万斯年还是忍不住低声呼唤她。闻人看着万斯年，他抱着知希，一直低头看着她，就像曾经的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知希的额头上都是汗水，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万斯年想做点什么来减轻她的痛苦，可他什么也做不了，自从认识她起，她永远看起来波澜不惊，即使被恶鬼的撕咬，她都没有挣扎。可现在，她全身都在颤抖，想必正在经历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知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万斯年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脸。看着万斯年的眼睛，她的耳边突然又响起了那句话。

    “我用我的灵魂诅咒你，你的身体会被地狱的影子不断撕咬，你的心会被黑暗永远吞噬，你将不死不灭，成为没有意识的行尸走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