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人岭 (第1/1页)

    虎丘城位于龙阳城以南，与京城方向正好背道而驰。

    橘红明白她家小姐，这是铁了逃婚。故意拖着，拖到过了婚期，白丞相请旨解除婚约。

    这个招数虽说不大高明，可对于无依无靠的白墨兮，似乎也是别无选择。

    这一次，橘红没有反驳，默默收拾行囊。

    虎丘城不算很远，以二人脚力，半日便可抵达。可两个小丫头，一边走一边玩，跑跑停停，足足走了一日。

    日暮临近，终于在关城门前，进入城内。

    “小姐，就算逃婚，也没必要来虎丘啊！这儿多荒凉啊！”橘红看着满眼黄沙，一时间有些灰心。

    别说芍药，这座城，是否有活人她都不确定了。

    远远的瞧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穿着着一件长满五颜六色补丁的灰褐色短衫。袖子和裤脚晚起，一副刚刚劳作归来的模样。

    “阿婆！我们是来走亲戚的，想跟您打听一下，这附近可有一户姓白的女人，她是外嫁过来的，她夫家是卖酱菜的。”白墨兮记得，白家旁支的某个jiejie，前两年嫁到虎丘城，夫家好像是卖酱菜的。”

    “哦！你说的是韵娘子吧！喏，沿着那个巷子，走到头，向右拐第三家就到了。可怜哦！好好的小媳妇，一进门丈夫就死了，两娃娃都没留下。唉！造孽啊！”阿婆说着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白墨兮心中咯噔一下，这位三jiejie，她有些印象。人长得很是出挑，没想到竟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真是命苦啊。

    “谢谢阿婆！”白墨兮朝老人家躬身拜了拜，拉着橘红进入巷子。

    刚一进巷子，她便觉察出不对劲。幽深的巷子如同无尽的黑洞，一眼望去忘不记洛苡。只有几许薄光打进来，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进入巷子，没走多远，便起了雾气。遮蔽本就昏暗的光线。一股浓重的迷香刺激着她的鼻尖，“橘红屏息！”

    话音刚落，只觉得，身边的小人儿，啪叽摔倒在地。

    橘红的内力，终究比不上白墨兮的，更不能敏锐地感知到毒物的存在。

    “好厉害的后生，只可惜，快要变成一具尸体了。”轻佻的男声，由远及近，带来了一层热浪。

    白墨兮找准时机，抬脚便踹。似乎……踹到了对方某处敏感部位。

    男人失去了最初的轻佻，发出闷闷地轻哼声。

    不多时，一个信号弹在天空炸开。男人闷哼着，从鼻子里发出气息，道：“臭……臭小子，这回你死定了。等我大哥到了，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好，小爷就先收拾了你，再对付你大哥。”

    因被对方引着，多说了几句。白墨兮吸了好几口迷烟，此刻，已出现了严重的头晕，腿也有些发软。

    她暗暗惊呼“不好”。凝神，希望用内力排出秘药的力道。然而，因头晕的缘故，以至于没办法将意识凝聚。

    一束强光射入眼皮，白墨兮渐渐软了下来。再后来，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已是三日后的清晨，白墨兮是被的梦“惊”醒的。

    睡梦中白墨兮看见一只香喷喷的水晶肘子，想也不想扑过去，一口咬住。

    紧接着，手臂一阵巨痛传来，痛感刺激下她清醒过来。

    睁开眼，就看见自己手臂上多了一排红通通的牙印子。

    “呦！看来身体不错嘛！这才送来多久就醒了？小兄弟，你不会也是被罗老二抓回来的吧！”

    白墨兮闻声看去。说话的是个女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凤眼丹唇，发髻微微有些凌乱，头上没有半点珠翠，脸上的妆容也花了。看上去，像极了戏文里说的女鬼。

    白墨兮撑起身子，巡视一圈，见橘红就在自己身旁躺着，微微松了口气。

    “女鬼”坐在炕沿上，她身旁坐着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正抹着眼泪。

    地上站着三、四个花里胡哨的小女孩，哭花了脸，看不出年岁。

    再看看紧闭地大门，应该是上了锁。

    “这是哪儿？”白墨兮嗓子疼得仿佛要裂开一般，声音沙哑得像个老巫婆。

    “女鬼”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闷声道：“死人岭！”

    “啊？”白墨兮倒不是被这个名字吓住了，她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是真的吗？不会是故意逗她吧！

    见她这副表情，“女鬼”有些得意，解释道：“你年纪小，或许不知道。相传这儿原本叫牛头岭，四百年前发生了一场战乱，死了不少人。这处山岭，便成了乱葬岗。附近的百姓，就叫它死人岭。”

    说到这儿，“女鬼”突然不说了，抠着手指，闭上眼睛，悠闲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听到“牛头岭”，白墨兮来了兴致。这个地方她熟悉的，四百年前她常来这儿玩。又听到四百年前的战乱，好奇心愈发浓烈。

    因着好奇，自然是要问下去的。白墨兮挪近了些，扯了扯女鬼的广袖，讨好着笑了笑，“好jiejie，您到是讲下去啊！”

    女鬼，噗嗤笑了，眼底满是得意，“好！”

    “后来，这儿被一群土匪占了。这群土匪，不知听什么人说，每日吃一颗处子的心肝，便可永葆青春。便可长生不老。如今，你应该知道，他们为什么抓咱们了吧？”

    没听到想听的，白墨兮有些沮丧撇撇嘴，挪到一旁。

    “女鬼”见白墨兮这副模样，哈哈大笑起来，“小兄弟，jiejie骗你的。但是土匪占山是真的，抓人也是真的。至于他们要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被他们带走的人，没一个回来的。”

    倏然，门外响起哗啦啦开锁的声音。

    紧接着砰的一声，木门被重重地踹开。一束强光射了进来，两名大汉走进来。

    大汉挑选着什么似的，目光逐一扫过房间内的众人。又拍了拍几个人的头顶，不满地摇了摇头。

    最终，目光落在白墨兮这边。

    白墨兮注意到，“女鬼”眼底盈满了恐惧的泪水，她的身子抖如筛糠，似乎对此很是惧怕。

    大汉走向女鬼，在她头顶拍了拍，女鬼吓得脸色惨白一片。她想大呼救命，却发不出丁点声音。

    极度的惊恐使得她，有些轻微失禁。裙裾下，有些许液体渗出。

    “就这个吧！”大汉对指着“女鬼”，对同伴道。

    “不！我不！”

    “女鬼”声音尖细，仿佛可以穿透苍穹直达九霄天外。

    尖叫声吵醒了昏迷中的橘红，她揉了揉眼睛，懵懂地看向“女鬼”和那壮汉，再扭过头看向白墨兮。

    “住手！”白墨兮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壮汉的手腕。

    “呦呵，罗二那厮，竟抓了男子？他是眼瞎了吗？”顿了顿又道：“臭小子，你别急，迟早轮到你。”壮汉看向白墨兮发出瘆人的冷笑。

    白墨兮指甲抠入壮汉的皮rou，反手一掰，笑道：“放肆！你一区区凡人，竟敢在本仙面前造次，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白墨兮揣度着，这里的山大王既然如此古怪，应该很迷信。冒充天神下凡，或许可以救下这里的无辜之人。

    “你大胆！”壮汉刚想再骂几句难听的，但想到这几年，大当家对术士的痴迷，他便没了底气。拉着同伴，讪讪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