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神的太阳花园_第十五章 燧人香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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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燧人香馆 (第2/2页)

明也不会向别人特意提他的过往,只道是多年在外的乡人。

    “王先生,久仰久仰!”

    久仰个屁,根本不认识,否则对一位吏部巡查御史,致仕的京官大员,哪里会是这样的态度。不过王献臣也不在意,这本就是场面话而已,若是对方真的认识自己反而要提防一些了。

    “徵明倒是和孙先生交情好,我们可订不了桌。”

    这是孙先生的规矩,每日只接待几桌人,先到先得,过时不候。等花园坐满了,院门也就关上了,还想来那就只能等明日赶早。

    也多亏这“燧人香馆”才开了没几日,名声还没打出去,否则想要排上队可不容易。这里的餐资很贵,但能来这里的都是不缺钱的,而整个姑苏城,不缺钱的又岂止他们几个。

    文徵明听着也有些得意,这正是他用那“燧人香馆”四个字换来的待遇。

    正说着,孙若涵用托盘端着两盘菜走进了花园。见又有菜上桌,随即那桌的人也顾不上说话了。

    “孙先生!”

    “文大才子,你来了啊。”孙若涵见了文徵明打了声招呼。对于这位历史里的名人,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曾经得了唐伯虎的画,这次又拿到了文徵明的字,若是再来个祝枝山的狂草,那就圆满了。

    虽然因为年岁的关系,此时文徵明的书法还不如将来的成熟,其真正的巅峰时刻要到晚年,90岁高龄时挥笔写就的那卷《忆惜四首次陈侍讲韵》才是真正达到了人书俱老的境界,但如今下笔的精神也已经登堂入室。

    文徵明、祝枝山、唐伯虎、徐祯卿,江南四大才子曾因为星爷的喜剧片而人尽皆知。但在那之前,TVB曾拍过的《精装四大才子》却不知作何考虑,抹去了徐祯卿,杜撰出了个“周文斌”,固然徐祯卿擅长诗文,书画有些欠缺,与前三者关系也不亲近,但历史毕竟是历史。

    当年看过电视剧的孙若涵起初也被误导了,直到前日里和文徵明本人聊及此事才意识到,所谓的“周文斌”根本查无此人,纯属港台剧误人。倒是徐祯卿,在4年前,也就是正德皇帝登基的那年中了进士,如今已入朝为官担任大理左寺副了,算是四人中目前官运最高的那个。

    “你是前日里在桥上的那个‘真可惜’?”

    ‘真可惜’?这算是什么外号?

    孙若涵当然也认出了这个老人,正是几天前在万年桥上遇到的人。说是老人其实也就五十多岁,在后世看来还没到退休的年纪,但放在这个时代已经四世同堂真正的颐养天年了。

    “原来你们见过,这是我的好友王献臣,字敬止。”文徵明介绍道,“东家叫孙若涵,字是……”

    说到一半,文徵明才想起来,自己只知道孙若涵的名,还不知道字。

    听了王献臣这个名字,孙若涵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哪里听说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或许也是个历史的名人?但原谅他一心扑在厨艺上,对历史从来不在行。

    至于他自己的字,他当然没有字,后世也只有取名没有取字的风俗。或许他可以随便编一个应付一下?不过想想,这样的敷衍确实有些不太尊重,似乎也没有必要。

    “我还尚未取字,所以喊我孙若涵即可。”

    文徵明有些惊讶,毕竟按照这个年代的习俗,出生取名,成年就要取字了。名是亲近的人喊的,正规场合不太尊重,字才用于日常的称呼,所以男子十四五岁都会有自己的字。

    不过千年前的《周礼》也有二十岁取字的规定,孙若涵也差不多这个年纪,平日里愿意崇古礼的也大有人在,各家风俗罢了。

    “孙先生如今已是酒楼的东家,也该让长辈或者师长取个字了。”

    孙若涵知道对方是好意,这个时代如果没有字,就意味着还没有被认为成年独立,黄口小儿是会被人轻看的。只是在这个秘境他并没有长辈或师长,想了想,自己给自己取一个好像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岔开了话题。

    “我这里的菜单,想必你也知道了,今天要吃点什么?”

    “当然是最拿手的,今天是为王兄洗尘,我自然不能吝啬。大不了再给你写一副字。”最后一句话,文徵明有些得意。

    孙若涵摇摇头,知道他是开玩笑。对文徵明来说,字如其人。他的字千金难求,是因为只有心有所感、情有所系的时候才会去动笔,如此才能写出有血有rou的文字。而非为了换钱提笔就写,那样的字丢了文气,失了根骨。

    就如哪怕是最潦倒的时候,唐寅也不会去敷衍着作画,他下笔时必然是情感凝练到极致的时候。文徵明当然也是如此,他或许没有唐寅的傲,却同样忠于自己的文人风骨。

    不过愿意如此开玩笑,也意味着文徵明确实把他看作朋友。

    “我这没有最拿手的,写在菜单上的必然都拿手。嗯,不过这个时节正是河虾旺季,今晨有渔家送来了一些,不如就做个‘三花盈门’吧。”

    “这个菜名不错,”文徵明当即拍掌赞同道,“连中三花(元),果然是个吉利的菜,就它了!”

    文徵明虽然名满江南,但多次乡试都不中却成了他的心病。

    “你这乡试,落榜几次了?”孙若涵试探着问道。

    虽然有些揭人伤疤,不过文徵明也不在意,半是自嘲的开口道:“去年已是第六次。”

    他刚开始是字写的不好,前几次乡试均是因此而落榜。可自从拜师李少卿,几年中突飞猛进,早已今非昔比,但依然未过乡试。不差文采、不差字,只能说考运如此。

    好吧,那还早着呢。在孙若涵对四大才子仅有的了解中,就有文徵明九次乡试落榜的故事,屡败屡战。既然才落榜了六次,那还有三次,加油吧。

    同志们,八年抗战已经第六年了,大家坚持一下,还有两年我们就赢了。

    不过,如果孙若涵记忆没错的话,文徵明被吏部录取翰林院待诏之后也只做了三年官,三年后受不了官场的腌臜气,直接辞官不做了。这当官,大概也就圆个念想,实则对官权本身也并无太大的执念。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若非愤世嫉俗,也做不了锦绣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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