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镇守孤城,于人世间无敌_第四十五章 有始有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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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有始有终 (第2/5页)

哥哥在宿居,你快去劝劝他。”到底是孩子藏不住秘密,小洛阳含泪哀求。

    刘尚的哭腔戛然而止,一脸震惊地注视着小洛阳。

    “长安说怕中原愧疚,也不想吓到他们,所以……”

    秦木匠话说半截,瘦削身影发疯似冲向一里外的城墙宿居,几乎喘气都没有,他推开破旧木门。

    阴气森森的黑雾安静倚着墙壁,依稀能看见白发白袍,以及干净的笑脸。

    “长安!”刘尚霎时泪如泉涌。

    是传说中的魂魄吗?

    他没有骇然,也没有欣喜,只是感到心脏绞痛。

    “就这幅鬼样子。”顾长安笑了笑,“自己也很难过。”

    说完打量了一眼刘尚,轻声呢喃:

    “受苦了。”

    刘尚双眼通红地跟他对视,有些事藏着是莫大的委屈,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值一提,故作洒脱说:

    “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过的不好我知道。”顾长安看到他缺失的舌头,以及截掉的三根手指。

    刘尚嘴唇颤抖,转过头,挤出一个笑脸:

    “一路特别顺利,就是特别想你们。”

    黑雾逐渐溃散,不想传递阴气,顾长安的声音很飘忽不定:

    “我现在的样子,就不吓到他们,也不愿让中原愧疚,你安排接回爷爷们的遗骸吧。”

    “长安!”

    刘尚想去抓住手臂,可却捞了个空,罕见愤怒道:

    “谁会怕你?你经历那么多苦难,就是为了躲在暗地?”

    顾长安沉默,只有他自己知道眼神里的迷茫和无所适从。

    “长安,当初咱们立誓,我带中原大军前来孤城,你站在城头举旗,你岂能违约!”

    “爷爷们在世前说什么呢,咱们生前无人问津,死后必须风风光光,你不在安西第八团就不完整了!”

    刘尚情绪格外激烈,声声是歇斯底里的呐喊,腹部发声的部位抽搐不止。

    长安,应该不会离开孤城了。

    这让他害怕。

    顾长安无言,守城老卒的遗愿让他想法动摇,“走吧。”

    ……

    城外陷入冗长的死寂。

    大雪永远下不完。

    将卒的心头变得沉重而冰凉。

    倒在胜利前夕,永远是世间最绝望的事情。

    他已经承受无尽苦难,在黑夜里举着火把砥砺前行,是中原抢走火把将他推进死亡深渊!

    站在英雄坚守的地方,却永远没机会再说一声谢谢。

    陡然。

    “咚!”

    “咚咚!”

    “咚咚咚——”

    低沉的蜥皮鼓声骤响,急促而奋勇,就像战鼓狂擂!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突兀,以至于将卒不知所措,怔怔盯着孤城。

    擂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逐渐山呼海啸,城外平静被鼓声完全撕裂!

    夜幕降临,声音戛然而止。

    “两万多下……”有修行者低声嗫嚅,这代表着壮烈殉国的安西英魂。

    是谁在擂鼓?

    他仰头去看,瞳孔紧缩,鼻间酸涩,泪水朦胧了眼眶。

    很久以后,他发现眼前定格的瞬间,永远烙印在灵魂深处。

    天地一切全部僵凝。

    雪花飘在一张张难以置信的脸庞上。

    百万将卒心脏骤停,飘在城头的雾影是那样醒目,也是那样震古烁今。

    迎着苦难敢于劈地开天的男人。

    他回来了。

    不,他从未离开!

    化雄魂,镇山河!

    这一刻,不止是平凡士卒,就像李挽徐霆那样的帝王,都感觉到内心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激动到全身发抖,感动到眼底饱含热泪。

    往后余生,魂影踏上城头的一幕都会在脑海里回荡。

    没有人毛骨悚然,更没有人惊惧。

    一个都没有!

    就连负责运输粮食的民女,此刻也是饱含热泪,她在夜晚林间遇到一条蛇都会做半旬噩梦,可目睹传说中的鬼魂,情绪却只有激昂振奋。

    用一生拼命保护中原苍生的人,怎么会害怕他,又怎么能恐惧他?

    他就算躺在巴掌大的骨灰盒里,他就算化作择人而噬的厉鬼,也永远是华夏民族的擎天巨擘!

    几乎窒息的安静里,城头上响起迟来六十四年的复命。

    顾长安环顾乌泱泱的百万雄师,迎着风雪铿锵有力道:

    “安西军第八团全体报到。”

    “不辱使命,寸土未丢。”

    就像在寂静的夜里无意中碰响了一根低音琴弦。

    琴声如飞瀑激流、如咆哮兽嚎,如暴风骤雨惊涛骇浪!

    无论是将卒还是修行者,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都在竭力压抑自己的声音。

    沉默是有力量的,中原雄师一言不发,他们要用沉默表达一种滔天力量。

    可摧天地撼乾坤,可震荡寰宇气冲霄!

    当鬼魂坚守疆土,当那句话传遍四方,已经超越了任何精神鼓舞,是世间最无与伦比的感动!

    所有人都压抑着,女帝颤抖着黛眉,眉间有迟疑,可是目光始终不敢和顾长安相碰,无边的痛苦让她喘不过气。

    许久许久。

    女帝终于鼓舞勇气,她清楚看到黑雾里干净俊秀的脸庞,看到经历一生磨难依旧清澈的笑脸。

    “我代苍生黎庶说一声……”

    李挽沉默很久,哽咽道:

    “这些年,辛苦你了。”

    女帝的哭腔跟随着萧瑟风雪飘荡,在寂静如死的城外,彻底感染百万将卒。

    “戍边卫敌,使命所在,谈何辛苦。”顾长安其实没有表情,可他仍知道自己此时很恍惚很痛苦,像离家的孩子找了很久终于找到真正的家。

    “只是……只是这一路确实很难熬。”

    无数将卒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低头咬着牙关啜泣。

    受过无数伤,流过无数血,一个人度过孤独的日夜,一个人面对声势浩大的蛮狗,一个人在黑暗里彷徨。

    他们的七岁是无忧无虑,他的七岁是持剑杀敌。

    责任使命将他从人变成疯子,又从疯子变成鬼。

    那么多想到就绝望流泪的苦难,他说出来只是轻飘飘的两个字——

    难熬。

    “对不起,是我害死你。”徐霆眼窝闪烁泪花,声音微微颤栗。

    顾长安感受着中原军势,看着一个个为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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