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万法宗内 140 (第1/2页)

    男孩死了。准确地说，是她哥哥死了。更准确地说，是她杀了哥哥。

    但她没有觉得愧疚。

    相反，她那股兴奋足足持续了一个月。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全新的兴奋——比新衣裳、比山珍海味还让她着迷。

    父亲也许猜到了什么，却一点也没责怪她。举办葬礼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人哭。

    这件事发生后的一个月，武士又来了。

    他又带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平平无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身朴素的绿色长袍，毫无出色之处。但奇怪地是，杏花本能地感受到了这个人的气压。当她第一眼看到这个不过而立之年的男人时，居然跪了下来。

    武士当场赞扬了她，说她非常聪明。

    那个男人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她，跟她说：“以后你就是2号了。”

    那日之后，她就开始有老师了。好几个老师。有的教她识字，有的教她画画，还有的教她打扮和走路。最特别的是，有一个老师会跟她说另外一个男孩，将他的生活起居、性格和喜好等等。

    等到她10岁，她已经明白：自己已经被塑造成了一个别人标准下的“美丽女孩”。

    没有人见到她不赞美，甚至没有男孩不为她停下脚步。

    最初，她感到开心。她从小知道自己漂亮，但这份自知太过早到了，以至于她将美丽视作了视力和听力一般寻常的事物。很快，这份虚荣心就淡去了。

    她觉得自己没有自由，没有选择，更没有自我。

    有什么能让自己感到兴奋吗？

    当她这么问自己的那一刻，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从秋千上摔下的哥哥的画面。

    就这样，“折磨小男孩”成为了杏花最大的、唯一的乐趣。

    当日还是婴儿模样的阿即、后来经过国都花火会的烈星辰，都因此差点成为了她的玩具。

    这个乐趣，杏花一直当作秘密一般来悄悄进行着。

    这几年，世子对自己兴趣越来越浓，对自己也基本是言听计从，偶尔撒点小脾气还能将世子吓得对自己道歉。杏花开始觉得，自己可以脱离那个男人的手掌控制了。

    但就在他说出地窖小孩的事情的那一刻，杏花吓得跪倒在地了。

    她实实在在地明白了：自己对付世子在行，是因为她从小就专攻这件事。但要借世子脱离面前这个男人的掌控，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明明是男人，世子和辅丞差得太远太远了。

    后殿中，族后脸色铁青。她一声不响，盯着跪在地上的张城主。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说道：“真有出息。我却是不曾想，有日我的亲侄女也会如此对待我。”

    张城主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这时，一个身穿蓝衣的女子从内厢房转了出来。她一脸笑盈盈，双目含光，顾盼生辉。那蓝衣剪裁得当，很好地凸现了她那婀娜有致的身段。

    “族母息怒。”这女子一出来便笑着说道。

    “我有什么可气的？我倒好奇，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问的是地上的张城主。

    张城主这才抬起头来、说道：“侄女也是身不由己……玉西被辅丞控制了，如果不这样做，我怕玉西他……”

    族后眉头一蹙，问道：“玉西怎么会落在那人手上？”

    张城主摇摇头。

    蓝衣女子插嘴道：“辅丞身边能人不少，要找个人怕也不难。”

    族后瞪了她一眼，道：“那你怎么就没找到？”

    “你也没让我去找啊。不过，这事要是让那个黑木晴干，他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前日我追踪——”她说到这、突然意识到下面的话不能说了，连忙打住，笑了两声便罢。

    “混帐东西！那刘真真终日便是算计着如何和我作对！”

    蓝衣女子听到这名字，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我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好笑。可惜，整个名木族里，敢直呼他名字的人恐怕也就——”她没说下去，而是看着族后。

    族后“哼”了一声，又看着张城主道：“说吧，你今日来，到底作何打算？”

    “侄女只求姨母成全玉西和那朝城少主的婚事。至于我这罪人之身，实在也无颜面再担任城主一职。”

    族后脸色一变、喝问到：“莫不是你已经向族父请辞？”

    “求姨母宽恕，侄女实在——”

    族后一拍扶椅、气得站了起来指着地上的张城主，说不出话来。一旁的蓝衣女子见这模样，呵呵笑道：“莫气莫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嘛。”

    族后一听，转过头瞪着她喊道：“你懂什么！好不容易削了他的‘对兰’、又囚禁了刘栋。谁知道这蠢货居然自动把张城让出来。”

    “姨母息怒。”张城主伏地说到。

    族后深吐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是刘真真让你这么做的？”

    张城主心中一惊。这事虽不是辅丞开口要求，但她思前想后：要还辅丞这人情，自己刘城城主的身份，除了投诚还能如何？但这样一来，眼前的族母肯定容不下自己和弟弟。她前思后想，只有让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