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为上 (第1/2页)

    秋风扫地，清晨起雾，叶片泛黄，枯枝落叶，山野间枫叶火红，山脚下溪水长流。

    一辆银色面包车，停靠在槐树底下，窗前落下三两树叶，车身晨雾凝结出水珠。

    一行飞鸟划过天空，发出清脆鸣叫回绕，清风吹过山林草木，发出嘻嘻索索声。

    深山里空气清新，草木气息扑鼻，雨后土腥味犹在。

    项阳开双腿架在方向盘上，驾驶座椅往后调去，身体躺倒在座椅，脑袋枕在双臂，睡得五迷三道。

    梦境里他看见，自己是猴身毛脸，身穿道袍的孙悟空，正在向菩提老祖拜师。菩提的面容居然与他，过世的爷爷一般无二。

    “爷爷，你没死啊！”

    “孽畜，你怎敢如此无礼！”爷爷长相的菩提老祖，勃然大怒呵斥道。

    “这么直接问，确实不礼貌”项阳开挠了挠头，抓抓手痒，颔首回应，“那你是我爷爷吗？”

    “你没有父母，你乃是天生地养，女娲补天遗留之石”菩提爷爷捋起胡须缓缓说道，“吸收天地日月精华所成。”

    “女娲补天·····遗留”项阳开神情落寞，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说来倒去，还是没人要呗，遗留······还是遗弃？”

    项阳开面色一转，忽然站起身来，抓耳捞腮，没心没肺笑道，“没人要就没人要，被遗弃就被遗弃，哪怕全世界抛弃我，我自己也得要我自己，我也得开开心心活下去。”

    “心性尚佳”菩提爷爷点了点头赞许道，“愿拜我为师？”

    “当然，小说里齐天大圣，拜的是菩提老祖”项阳开干脆利落应下，“现在开始拜师？你传授我七十二变咋样？”

    “你与我道门有缘”菩提爷爷掐指一算，“日后自会有所机缘，切记今日小心谨慎。”

    话音刚落，氤氲仙气升腾，雨雾模糊了菩提身影，电闪雷鸣骤然降下。

    项阳开只听一声声，如同落雷的巨响，在他耳畔响起，九天之上仿佛还有人，呼喊着他的名字。

    “醒醒！项哥，开一下车门！”

    项阳开一个激灵，梦醒后坐起身来，玻璃窗外上完厕所，打算上车的谢离山，重重拍击车窗，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开一下门”谢离山一张圆脸上，眼睛瞪的宛若铜铃，目光死死落在他身上，右手攥紧成拳，连续敲打车窗。

    项阳开揉了揉眼睛，急忙打开车门，“你怎么去这么久？”

    “别说了”谢离山身材粗壮，翻身坐上副驾驶，像是头棕熊上车，大吐苦水道，“荒郊野岭，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茅坑解手。”

    说话间谢离山，拍落身上穿着的夹克，牛仔裤，板鞋上沾染的露水。

    “野地里面对付一下行了”项阳开调整状态笑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要什么茅坑。”

    “不行，人要有追求”谢离山拍着胸脯说道，“随手解决，人和动物还有什么区别？”

    “好，你了不起，你是个人物”项阳开点火发车调侃道，“大人物，能帮我打个电话，问一下那群大学生，到野鹤村口没？

    要是在咋们江河村出发，还不用怎么着急，他们要从野鹤村发车，中午之前一定要出发，否则清水寺在深山老林里，夜路可一点不好走。”

    “还打什么电话，我说句实话”谢离山收起笑意，一本正经道，“虽说要讲科学，但有很多东西，是现有科学解释不了。

    清水寺邪门的很，从陆叫花子头被狗熊咬掉，到黄大爷晚上回家摔死……

    这几年下来，清水寺已经死掉四个人，村子里传言说，里面有脏东西，很可能有厉鬼。”

    “鬼？”项阳开嘴角一撇笑骂道，“这世上只有一种鬼，那就是穷鬼。

    我要是暑假不打工攒点钱，开学连生活费都没有。

    草他妈有鬼？

    钱你要是给够，有僵尸半夜诈尸，棺材板我都给他按下去！”

    项阳开二十出头，打小无父无母，自他记事起就，跟着爷爷生活。

    爷爷是个庙公，孑然一身奉道，平日住在庙里，靠着做木匠活，讨一口饭吃，勉强维持生计。

    二十年前寒冬腊月的晚上，爷爷出门上厕所，听到有孩子啼哭，顺着声音寻去，在一块大石头上，发现睡在襁褓中自己。

    那时天寒地动，四下荒无人烟，爷爷见没有人影，意识到多半是有人，故意将孩子遗弃门前，于是想都没想，立刻带他回庙。

    后来爷爷收养下他，还襁褓里找到张纸条，上面写着“阳开”二字，他跟着爷爷姓“项”，名字便成“项阳开”。

    现在回想起来，他小时候也很喜欢，齐天大圣孙悟空，然而与别的孩子羡慕，大圣上天下海，大闹天宫本领不同。

    他喜欢孙悟空是，出于一种同病相怜之感，大家都没有爹妈，大家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