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终局 (第2/2页)

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周起在说什么做什么，她看向常远想要寻求帮助，可她已经是泪流满面，她指指自己，又指着霍沉齐，她的喉咙仿佛被人卡住，她说不出一个字。

    常远用力搂着卷耳的肩膀半拖着她不断地后退，他们离周起越来越远，周起依旧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霍沉齐，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我。”卷耳试图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机械地跟着常远挪动。

    常远敏锐地感觉到已经有人上山了，他一把将卷耳横抱起来想逃得快一点，这一下用力过猛扯到了腹部的剑伤，他身子一软两个人都摔在了地上。他一只手用力地按着伤口，另一只手去找卷耳查看她有没有受伤，而他摸到的卷耳像是坚硬的冰块，周身一点温度都没有。

    “周将军，萧侍卫，别来无恙啊。”赵居安带着人到了山顶，一批弓弩手顺势将几个人围了起来。

    “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萧葵保持了防卫姿势朝周起退去。

    “周起罔顾法纪屠杀百姓，擅自调兵意图谋反，下臣不过奉命而为。”

    “这些统统与少将军无关，我这就跟大人回去领罪，请大人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少将军。”

    “萧侍卫对少将军真真是忠心耿耿，让下臣好生羡慕，可下臣不得不奉旨行事，”赵居安高举右手，“格杀勿论！”

    “少将军快走！”萧葵高喊一声挥动长剑抵挡着四面八方的箭矢，这一天萧葵都在战斗，她为周起挡开了一波又一波的利箭袭击，可身后的周起纹丝不动，萧葵的双手渐渐地不听使唤，她知道自己抵挡不了太久了。

    周起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人撞了一下，他回过头发现是萧葵，萧葵紧紧地趴在他的后背上，手里拿着那只镯子。

    “周起，这大概是我这辈子离你最近的一次，每次走在你的身后我都想抱着你，这一次我终于做到了。”萧葵手中的玉镯掉落，她的身子从周起的后背滑落，而她自己的后背布满了利箭。

    周起站起身，他迷茫地看着从天而降的赵居安，看着满地的箭矢，他身前是霍沉齐，身后是萧葵，他好像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拿着剑用力地插进地下扶着剑柄站好，抬头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耳边传来赵居安的声音，“放箭！”

    山顶的风骤然刮了起来，掀动着众人的衣袍，赵居安搓搓双手自言自语道，“今年的冬天怎么越发冷了。”

    常远的伤口敷上了药，血终于止住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今天会血枯而亡，地上的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尸体，热血都已经凝固快要结冰了。

    “赵大人，这是皇上亲信，”常远指着齐巧儿的尸体，“带回去安葬吧，还有...”常远看向不远处呆坐着的卷耳，她的面前是霍沉齐。

    “下臣明白，”赵居安心领神会地点头，“周起和萧葵的头颅已经装好，劳烦常统军带给皇上复命，神殿军已在山脚整军，不知常统军身体何时能启程？”

    “我没有大碍，吩咐下去即刻出发。”

    常远有些忐忑地走到卷耳身边拉着她准备下山，卷耳没有反抗，麻木地跟着常远，不过走了几步之后卷耳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常远顿时明白她要做什么，猛地拽住了她。

    “你不要有轻生的念头，霍沉齐费尽心思只是想让你好好活着。”

    “常远，若我死了皇上会责怪你吗？”

    责怪，常远心中叹气，长戌死了，齐巧儿也死了，若她也不能活着带回去，又岂会是责怪这么简单，可在他要开口的瞬间他突然切身理解了霍沉齐，“不会，皇上交给我的任务只是除去周起。”

    “那就好，那就好。”卷耳淡淡地说着。

    “虽然皇上不会责怪我，可霍沉齐会，我答应他保护你，你不能让我做一个不守信用的小人。”

    “我不是要寻死，我只是想去找他。”卷耳看着神井，神井的下面漆黑一片可却有着巨大的吸力，它表面平静内里像是一个漩涡。

    常远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好奇地问，“那里面究竟有什么？它真的能让人重新来过？”

    “我欠霍沉齐太多了，我让他受了这么多苦，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要试试，若是不成我也好去陪他，别叫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上路。”

    常远不得不放手，一个人若是执意想死任谁都留不住的，他把自己的手举在半空指着那个牙印道，“如果你找不到霍沉齐，我不介意你来找我，我们以此为证。”

    卷耳看着牙印愣了一下，随即便笑了，这是她许久以来最舒心最轻松的笑容，她终于可以和这一切告别了，她的生活里再也不会有仇恨，如果神井真的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倾其所有去爱霍沉齐。

    “我走了。”

    雪地上仿佛裂了个口子把卷耳给拽了下去，常远下意识地想要拉住她，一伸手什么都没有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