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1/1页)

    拉扯力抵达列夫本人压根没用多久，这世界确实不大。这就像是缆绳放到头后两端相反的力突然钢性连接，互相之间冲量突然要减至零使两端所要承受的拉扯。列夫意识到乔什的理论正在起作用时，内心是受惊的。并不是因为他在漫长的岁月里没有见识过空间的神奇。但这一次不同，乔什这一次自然的觉醒与几十年前那一场未竟的空间革命相比，有对过去的承接也有未来的新增。列夫是一个可以下任何一种攻击命令的人，但他不是一个愚人。他既不傲慢，又在大多数时候都冷静而举止适当，这才是使他尤其可怕的原因。列夫用最具钳制力的社会性办法对付乔什，他将要求乔什再次去和他谈判列入停火条件。

    这样一个条件在列夫列给长老会那长长的清单里本不显眼。但本着这一条符合完全牺牲他人的原则，它便立即成为长老会认为最应该做到的条件，长老会立即将最大的压力释放到乔什身上。那个F组织的文职官员再次被委以重任，他克日便来乔什的公寓登门拜访。乔什知道他为何这样做，他要让史黛拉也同时受到压力。他的目的永远是完成他的组织赋予他的使命。

    对于F组织的文职官员再次出现，乔什一点也不意外，拉扯力会持续增大，这是他意料中的事。当F组织的文职官员提到来意，他是因为列夫列出的清单要求而来。乔什知道，拉扯力已经直抵列夫本人，决定性时刻即将到来。

    F组织的文职官员没有立即开始他的游说和逼迫，他首先拿出一本资料夹，向乔什他们三人展示了一系列照片。那是一系列由列夫的战争造成的破败的城市和人们死伤的照片。最后F组织的文职官员拿出一些学校、医院、幼儿园的照片让三人看，他说道，“你们可以坐视这些也在列夫的战争中变成那样吗？”

    “那么你们认为我若不去和他谈判，列夫才会发起攻击的证据是什么？我的理论告诉我，如果我现在松开扎下的锚，列夫才能继续随心所欲。我现在的不行动正是对列夫最有效的拉扯。如果不是这样，为何列夫这样大费周章地要把我扯出我的自然中心？”，乔什回答。

    但F组织的文职官员根本不思考乔什的理论是否正确。他们这样的人只是善于演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实则从来不独立思考，他们只是他们的组织那部机器上的钢铁零件。文职官员立即开始转向威胁。他看着史黛拉说，“无论你们能飞多高多快，你们仍然是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的。只要生活在社会中，就有对付你们的办法。我劝你们不要拒绝长老会的要求。”

    “那就让整个社会和整个世界放马过来！”，史黛拉突然用有点吓着乔什和强纳森的高声对F组织的文职官员说道。她接着说，“你们根本不想阻止列夫推进他的战争，而只是想把罪责用一场根本不存在的假谈判推到自然头上！乔什才是在做正确的事，我们才是在做正确的事！只有我们才是真的在阻止战争，你们都是演戏，都是假的，你们不想阻止战争！”

    因为史黛拉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乔什想安抚她。他小声对史黛拉说，“亲爱的，慢慢说，冷静一点。”

    谁知史黛拉这次完全冷静不下来，她突然转身向乔什喊道，“你不知道如果你再次去列夫那里，他会怎么对待你，你根本不了解他。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他不会给你留下任何逃生的缝隙。有了上次的经验，你也很难完全重复同样的逃生方式，他们会预设措施的。这个世界上的人切坏了我的大脑，确实是。但也许我的记忆还在那些伤而未死的脑细胞里流淌着等待着和我自己偶遇。乔什、强纳森你们小的时候有没有人曾经告诉过你们，有人要接你们去西伯利亚生活，和我一起生活，一起长大？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曾有人为此努力过，非常非常地努力？记得我提到的现在已经在天堂的西伯利亚夜空中那颗衰老而明亮的星星吗？就是他。他很强大，但他太老了，他不再具有年轻时的强大了。但他已经洞悉了这世间的一切。他了解列夫是什么样的人，通透地了解。我后悔自己千里迢迢跑去找他，如果我不去，也许他还能置身事外再做些别的努力。但我去找他了，列夫他们也跟踪而至。那颗星星他太老了，他已经对付不了年轻的部队了。到最后他不再要求能陪着我长大，他最后只求能把我养到我能自己生存。但他还是没有被放过。他最后让我去这个南边的没落帝国找那个那时实际已经坠落的太阳，即使那个太阳已经没有能力和时间安排好我的人生。但他尽自己的一切力量，或许还依仗某个当时的年轻人的帮助，送我南行。他告诉我即使今后浮生如飘蓬也不可跟随列夫。他告诉我无论情况多糟糕，只要我们能长大就有希望。他让我亲眼目睹列夫最后对待他的方式而让我将他的话刻着记忆最深处。这个记忆和我的生命同在。你们没有了解列夫到那种程度，你们决不可以身涉险去了解他。我的记忆是可靠的，你们要相信我能记得的部分。列夫只是看上去在乎，实则他什么都不在乎，他不在乎任何事物。”

    史黛拉说完这段话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转而对F组织的文职官员说，“我现在告诉你，乔什的方法才是阻止列夫继续战争的正确方法。我们是不会跟随你们的错误起舞的。你要强迫乔什去列夫那里，这无异于起锚开船让列夫任意前行。如果是那样，实际存在的最后能牵制列夫的力量也被拔除了，将无人再能阻止列夫。我绝对不同意这样做，你们要逼迫乔什按你们的错误计划做，先要过我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