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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驱魔人与恶魔  (第2/2页)
她这个姿色未尝不可一战,他听说六十多岁了还有人在这个岗位上奋斗,是在励志。    老板娘挂了电话,又换上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剜了黑兹尔一眼,不客气地说:“滚吧,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说完,她做了个赶狗的手势,急匆匆地开始收拾东西,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个男人和她约会。    黑兹尔不满地撇了撇嘴,识趣地走了,他决定今晚要多宰几个人。    ——————    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在阴暗的地下室打着电话,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一个畸形造物用手爬行着,拖拽着残破的身躯向男人移动,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    男人注意到自己的裤脚被扯动,眼睛瞥了下又看向他处,毫不在意地继续说着话。    黑色长靴只是轻松地抬起又踩了下去,那脆弱的头骨不堪一击碎裂开来,红白之物溅射,rou块痉挛了几下,又像一团死物一动不动了。随着血痕背后的深影,延伸过去是一排排被困在笼子里的类人生物,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外面所传的恶魔。    阴影中,男人蛇蝎般绿色的眼睛闪着诡异的光。    ……    天空是了无生气的紫罗兰色,在它的映村之下,房舍显得黑黝黝的,成了同样丑陋的球形肝色怪物,尽管没有哪两栋房子是一模一样的。    其中一栋住着老板娘。    房间门被打开,穿着黑色夹克,蹬着双长靴的男人走了进来。    老板娘不得不承认,她被这个男人深深吸引着,凌乱的及肩长发,欧式立体的五官,一双放荡不羁的眸子,精壮的肌rou上纹着骇人的鬼神、佛陀以及象征身份的肩章和巨熊。    她喜欢用指尖划过那些炫耀性的图案,感受着其中旺盛的生命力,比起嬉皮士、小流氓,她更愿意称这个坏男孩为“艺术家”。她在他身上找到了过去那种激情,被这反叛的火灼烧着,她死去的心又被点燃了。    像是圣女贞德的火刑……    “等很久了吗?”男人用含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把手上的礼物放到了一边。    “没太久,我已经习惯于等待了。”老板娘舔了舔涂着唇膏的嘴。    “你不想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吗?”    男人的绿眼睛狡猾地打着转,粗粝的手摩擦着礼盒的缎带。    “应该是你先来看看我的礼物。”    老板娘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那对健壮的手臂挽住了她的腰,将她推倒,指尖的冰冷刺激着她。男人轻松写意地挑开了那层纱衣,薄唇描摹着对方艳丽的玫瑰荆棘纹身。他忽然停住了。    “Vivian(薇薇安)?”他念出了在末根纹着的英文,从下往上地看着她。    “对,薇薇安,薇薇安·福琼。你呢?”她快活地说道。    这只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薇薇安自己也不敢相信,三十年的阅历还会去干这种荒唐事。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车站旁,雨水打湿了他的白色背心,绮丽的纹身透了出来,扎眼地钻进薇薇安的视线里,她不得不向那个男人搭话,没人能拒绝一个有腹肌和艺术家气息的大帅哥——至少她不能,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薇薇安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的爱,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并且永远地扶持她。同样也渴望有人毁灭她,也被她毁灭。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    “狄革,我来自远东,西伯利亚。”    “我看得出来,你的纹身…你是个危险的炸药。”    薇薇安咯咯地笑着,似乎并不在意与自己相处的是罪犯,她在他的耳旁呼出温热的气息,有橘子的香味——这是她特意喷的。狄革只是眸子暗了暗,什么也没说,只是准备大战一场。    兀的,在薇薇安激情的想象中,钻进一双冷酷而又无动于衷的五分镍币颜色的眼睛——它们总是带着不动声色的好奇,悬在那里像看着什么东西,里面有着一种智慧的光。    她打了个寒颤,缓慢地将目光转向狄革,眼睛里的蓝似乎变成了瘀伤的紫。    “该死的。该死的耶稣基督啊……”薇薇安痛苦地低语着。    “怎么了?”    狄革对女人总有着耐心,他温柔抚慰着薇薇安。    “我……我想起了一个晦气的家伙,该死的冷脸,他的眼睛太深邃了,不像这个世界的人,我与他相处甚久,但还是畏惧这未知的深渊,他令我痛苦又愉快,知道的愈多,那些幻觉就愈猛烈,我害怕他,又想靠近他,我没有任何长进,还是会……跳到火里。”    “让自己的内心藏着一条巨龙,就是一种苦刑,也是一种乐趣。我喜欢这样的你,你永不熄灭地舞蹈着,狂躁的鼓点击打着你所渴求的。来吧,现在来看看我的礼物。”    精美的礼盒被拆开,里面是一个红色的小皮盒,薇薇安认识上面的商标,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看那个闪耀的环状物,又看看狄革那叫人溺死的温柔表情。    “我…”薇薇安刚想说“我们才认识两天”或是什么其他拒绝的话语,但看向狄革时候,她突然读懂了那双翠绿的脖子——那来自远古森林苍翠的绿,里面是亘古的邪恶和丛林毒蛇的歹毒,那份狂热的情欲在阴影中扭曲,里面没有却任何爱意,像是从未受过露水滋润的沙漠。    而她,等的就是这一双眼睛,她年轻时也是这样的固执叛逆,她当时——即使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坏,坏到骨子里,就连一丝光都透不进去。    她把话咽回肚子里,轻若气息地抬起纤长的手指。    她清楚自己嫁的不是爱情,而是“自由”。三十岁有些迟钝的大脑在告诉她自己狂暴的欢愉必将伴随着狂暴的结局。但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就像十六岁在身上纹的第一个纹身那样,她是永远都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的。    “甜心,它会使你更迷人。”    狄革将那可观的大钻石戴到了薇薇安的左手上,虔诚地落下一吻。    之后是,一夜无梦。    薇薇安再次醒来狄革已经走了,她眷恋地抚摸着已经凉了的被单,想象着之前在那边拥着自己的身躯,突然像是被烫了一下,她看到了自己手指上的钻戒,清晨的光透了进来,照得它熠熠生辉,昨日的一切都不是幻梦,自己与一个只知道名字,认识了两天的男人订了婚,但在她三十年的日子里,从未想过嫁为人妻。    自己兴许是真的疯了,和这个世界一样,疯了。    ……    三天后,薇薇安以为狄革已经忘记了一切,但他出现了,带着从容的笑,为她献上了一朵红玫瑰,它比薇薇安闻过的任何一种花都要香,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挽着对方的胳膊,依靠在他肩上。    他们是在郡常任法官办公室结婚的,因为黑兹尔的缘故,薇薇安一点也不想去教堂办婚礼,而狄革压根不在乎那些。    办公室里堆放着一排排硬纸板档案盒和登记簿,积尘已久的黄色纸条垂在档案盒和登记簿的外面。常任法官在一张直立办公桌的铁架后面为他们证了婚,然后她从一台机器里抽出了几张表格。    “三美元五十美分,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狄革与薇薇安相拥着热吻,他们贪婪地渴求着对方的一切,超越了爱情。    那时候,狄革二十六岁,薇薇安三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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