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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噩梦  (第1/2页)
    周少瑾满头大汗地从睡梦中惊醒,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她又梦见了程辂    狰狞的表情,明晃晃的剪刀,被鲜血染红的白皙双手,碧如水洗的天空,不能呼吸的痛苦全都交织在一起,像张网,把她紧紧地网在其中。    jiejie说,她是被不好的东西缠了身。    可为什么梦中的一切又都那么真实呢    她甚至清楚地记得鲜血溅在手上的温度和被掐住脖子时的痛苦。    若这不是梦,她又怎么会从程辂的手中逃脱,再次睁开眼睛,竟然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呢    周少瑾心中充满了困惑与不解,还有些许的不安。    小小的填漆床悬着虫草鲛绡的帷帐,淡淡的晨光自糊着高丽纸的窗棂透进来,隐隐可见窗边雕红漆多宝阁上摆放的梅瓶花觚和玉石盆景。    这是她的闺阁。    住了十二年的闺阁。    在她的记忆里,她之后还会在这里生活三年,直到十五岁程辂和吴宝璋定了亲,她被程笳骗到后花园里,遇到喝醉酒的程许    周少瑾打了个寒颤,硬生生地掐断了记忆。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她想了想,掀被下床,去了旁边的耳房。    那里放着她的箱笼,还有父亲前些日子托人给她和jiejie各带回来的一面半身西洋镜。    镜子中的人眉目如画,体态纤妍,姿容清雅,仿佛精心养在温室里的一株素心兰,含苞欲放。    这分明就是自己。    但好像又不是    周少瑾脑海里浮现出另一副面孔。    青白的皮肤,紧锁的眉头,疲惫的神色,憔悴的面容五官和镜子里的人有七八份相似,颜色却远远不及镜中人的三分之一像镜中人受了磨难,褪了颜色的样子。    那好像才是自己    念头闪过,周少瑾吓了一大跳。    可这念头一起,就如那水漫金山,堵也堵不住了。    她哪里是做了个噩梦,分明就是重活了一次    可jiejie是她生平最信任,最依赖的人,难道还会骗她不成    周少瑾咬了咬唇,想凑到镜子前再仔细端祥一番,门外却传来一阵响动,还有jiejie周初瑾那温柔舒缓却镇定人心的声音:“二小姐还没有起床吗她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说胡话”    “没有。”答话的是周少瑾的乳娘樊刘氏,“还是您亲自配得安神香管用二小姐一觉睡到了天亮,我和施香一直在床前守着,见天亮了才留下春晚回屋洗了把脸。”    周少瑾慌慌张张地出了耳房,躺在了床上。    只见帘子一晃动,周初瑾在大丫鬟持香的虚扶下走了进来。    “辛苦你们了”她道,“等会樊mama到账上去支五两银,算是我赏给大家买糖食的。”    施香几个低声道谢。    周初瑾走了过来。    周少瑾闭上了眼睛装睡。    周初瑾不疑有它,动作轻柔地俯身摸了摸周少瑾的额头,又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舒了口气,低声吩咐樊刘氏:“既然这香有用,以后二小姐歇息,你们就点上。我已得了外祖母的应允,今天要去趟城南的惠济寺。听说那里的住持静方师太的符水能驱恶治病,十分的灵验。我去给二小姐做场法事,求道符回来。你们几个在家里在好生服侍二小姐,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我申正下午四点之前就会赶回来。如若有人问起怎么这两天没见到二小姐,你就说二小姐的伤风还没有好,不宜出门,知道吗”话到最后,她语气骤然严厉起来。    “是”丫鬟mama们见她端了脸,个个小心翼翼地应着。    周初瑾又摸了摸周少瑾的额头,这才出了内室。    周少瑾眼角湿润。    她父亲名周镇,字大成,是至德九年丙戌科二甲进士。年少时在赫赫有名的金陵程氏族学求学,因相貌出众,品德端方,天资聪慧,得到同在程氏族学求学的程家二房大老爷程沂的赏识,做媒将自己的堂妹,也就是程家四房的大小姐程贺嫁给了周镇。    程氏进门有喜,生产时却遇到了血崩,留下嗷嗷待哺的女儿就撒手人寰。    这个女孩就是周少瑾的jiejie周初瑾。    一年后,周镇续娶了周少瑾的生母庄良玉。    庄良玉出身落没的官宦之家,幼年丧母,跟着年迈的祖母长大。待到她出嫁的时候,已年过二十,庄父当了祖上传下来的一副字画才勉强给她凑了副二十四抬的嫁妆。    周镇对这桩婚事极其满意。    庄良玉不仅有倾城之姿,而且性格柔顺,精通音律,擅长书画,爱好金石,又因自身无恃,对周初瑾如同亲生般,细心照顾,用心教养,可谓是天冷了怕凉着,天热了怕晒着,没让她受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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